薄荷茶

一个说故事的人,只写原著向的东西,好作品都吃安利,最近主楼诚,台历,双毒。彩墨,钢笔坑中毒。新浪微博@潇月白Snowdrop 微博更文更新的比较快

好久不见系列【第三篇】(楼诚)

“你说说看!这是怎么回事!”明楼将一张纸拍在桌子上,手指敲的桌子嘣嘣响。阿诚只是站着,没有敢做声。“怎么?现在没话说了?”

“就是你看到的那样。”

“我看到的这样?我看到的是哪样?军方的委任书?还是说你现在都敢背着我擅自做主了?”明楼的声音虽不大,但每个字都像是敲在阿诚的脑门上。

“大哥……”阿诚喊了声后,嘴唇动了几下,像是想什么说辞,可最终还是说了句,“不敢。”

“不敢?”明楼一拍桌子,骤的站立起来,桌上的东西都震的一跳,阿诚被吓了一跳,随即稳了稳身子站直。“如果不是今天我恰巧得到这封信,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,到走也不告诉我?是不是?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阿香,你干嘛呢。”明台想着午饭炖着的鸽子汤,没等着喊吃饭,就想偷偷先去尝两口,还在楼梯上就看到阿香在明楼的书房门口猫着腰。

阿香紧张的做了个嘘声的动作,示意明台不要出声,对他招手让他过去。明台警觉了起来,轻手轻脚的靠了过去,以同样的姿势跟阿香一左一右躲在门口。“怎么了啊。”

阿香用手挡在嘴边刻意压低了声音,凑到了明台跟前,“今天大少爷收到了封信,结果大发雷霆,等到阿诚先生一回来,就被大少爷叫了进去,进去没多久他们就吵了起来,吵得可凶了。”

“以前可没这样啊。”明台把耳朵贴在门上,换了几个姿势,想听的仔细些。

“谁说不是呢,以前大少爷跟阿诚先生哪有这么吵过,别说吵了,红过脸的都没几次。”明台伸手去抓门把想开条缝看个究竟,被阿香拦住了,“小少爷,你这是干什么呢,你现在进去这不讨骂么,到时候大少爷满肚子的怨火可都要撒你身上了。”阿香的话一说,明台的手吓得赶紧缩了回来,只得依旧在门口保持着偷听的姿势。

门内,阿诚和明楼都没有说话,空气里是说不出的凝重,许久之后,阿诚叹了口气,语气软了下来,“大哥,我总不一直在明家让明家白养我一辈子。”

“你这是说的什么话?你是自家人,会跟你计较这些么?还是说明家养不起你?还是说委屈了你,少你吃,少你穿了?”明楼每句话的声音,一句高过一句。阿诚低着头,不敢做声。明楼话音落了许久,阿诚才敢说话。但明楼突然制止了他的动作,示意他不要说话,快步走到门口,猛地一拉门,门口的人猝不及防,一个踉跄差点摔进来,两人待看清开门的人后,吓得站的笔直,互相偷瞄了一眼,低着头想说辞。

“你们两谁先说啊?”明楼看了看明台,“明台?”

明台一听喊他名字头低的更低了,明楼又看了看阿香,“阿香,你呢?”

“啊?我啊?”阿香偷偷望向明台,明台也看着她向她挤了挤眼,随即转头缩了缩脖子,装出了乖宝宝的样子,“我……”阿香急的挠头,一拍手喊道,“啊呀,这炉子上还炖着鸽子汤呢,刚刚想喊大少爷和阿诚先生吃饭,可被小少爷拉着说话,把这给忘了,汤可别炖糊了,我还是先去看看吧。”阿香向明楼示了示意,也不等明楼回话,赶紧溜走了。

明台一看阿香抛下自己先溜,气鼓鼓的想发作,一抬头就看到明楼盯着他,只得对着他干笑几声又低下了头。

阿诚也不想继续跟明楼谈刚刚的话题,看了这个机会,说了句“那我先去吃饭了。”明楼喊他,他也没理会,径直走了出去。

书房里就剩下明台和明楼两个人干瞪眼,明楼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,转身回到了桌子前,明台赶紧跟在后面进去,一下子就看到了桌上的那张纸,明台伸长了脖子想看清楚点,明楼也察觉到明台想干嘛,伸手按在了纸上挡住了大半部分的字,然后另个手将纸抽掉塞进了抽屉里。

“大哥,那是什么啊?”

“小孩子家的,管那么多闲事。”

“我哪里小孩子了。”明台忍不住回嘴,“明明就是大哥你不讲理,阿诚哥都是大人了,想做什么他有权利选择,哪要事事经过你允许啊。”

“那他也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。”

“那大哥又觉得,什么该做?什么不该做?”明台似是话里有话,“阿诚哥说的也没错,他是该过自己的生活,我们是把阿诚哥当成亲兄弟,当成家人,可是外人看来阿诚哥终究只是明家的管家,你的助手,明家的仆人,我们对阿诚哥再好,在外人眼里,只是我们明家善待下人。”

“行了,这事我自己有分寸,你不许管了。”

“大哥,你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什么吗?”

“像什么?”

“像法西斯。”

“嘿,你这臭小子。”明楼一下子站了起来,作势要打他,明台一看势头不对,赶紧脚底抹油溜了,嘴里假装喊着。

“阿香,别让阿诚哥把我的汤都喝光了,给我留着点啊。”

明楼看着明台一溜烟的背影,无奈的摇了摇头,坐回了椅子上,拉开抽屉,看着委任书出了神。

那日之后,阿诚似乎刻意避免了跟明楼见面,这段时间两人碰面的次数竟是屈指可数,正想着,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,抬头看见的人却不是阿诚。

“你是谁?进我的办公室也敢不敲门?”

听出了明楼的语气不好,来人有些慌张,说话也结巴了起来,“我……我是明长官你的新秘书助理,之前看阿诚先生也不敲门,刚刚有些着急一时忘了。”

“新秘书助理?我什么时候要新秘书助理了?阿诚哪里去了?”

“阿诚先生过段时间就要去天津上任了,所以一切的事物都需要交接给我们,最近阿诚先生也很忙,常常不在,也不能没有人给明长官处理事物啊。”

“谁允许阿诚走了,啊?”明楼的声音提高了七八度,那人心中也是暗暗叫苦,怎么就撞了明长官的枪口上啊。明楼看了那人一眼,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竟也忘了问这人是干什么的,只得把心里的怒气压了下去,“你有什么事情报告,”

那人赶紧把手里的东西递了上去,明楼打开看了几眼,刚压下去的怒火又冒了上来,指着那报告训道,“你就交这么一堆东西给我?条理不清,杂乱无章,你现在出去,随便找个人,都比你做的好。”

“我刚来,好多事物都还不熟悉,我会好好修改好再送来的。”

“难道你一天学不好,我的工作就一天不用做凑着你?那我这个长官还当不当?”

那人也不敢再多说,怕再有哪句惹得明长官不高兴,那今天他就要直接走人了,明楼看他不作声也不好再发作,只能挥挥手让他出去,那人如负重担,赶紧拿了东西出去,明楼长长的叹了口气。

明楼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是第几次看钟了,心里憋着气,今天偏是要等阿诚回来,只是过了宵禁许久,也没等到他回来只得作罢回房。

“阿香,阿香?”明楼回房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睡衣和明天用的衣服,只能唤来阿香。

“大少爷怎么了?”

“我的衣服和睡衣都放哪了,我找了半天了也没找到,明天可是要用的。”

“啊?”阿香听了明楼的话,却还是杵在原地不动,有些不知所措,“大少爷,你平时这些东西,衣服,包括书房的整理,可都是阿诚先生一手包办的,我们碰都碰不得,哪知道放哪啊。”

阿香正怕大少爷发火时,听到了开门声,像是听到求救信号,赶紧跑了出去,“阿诚先生,你回来的正好,大少爷找不到东西正烦着呢。”

阿诚看了眼明楼的房门,让阿香先回去休息,自己过去,一进门阿诚吓了一跳,屋子里被翻得一团乱,东西,衣服扔的到处都是,阿诚每走几步就要捡一下,到了明楼跟前手臂上已经挂满了衣服。阿诚把衣服往床上一放,先是到柜子里把明楼的睡衣和衣服找了出来,整齐的放在他床头柜上,又回去开始把明楼弄乱的衣服,一件件开始叠整齐。

“阿诚……”“大哥……”

阿诚知道明楼要说什么,所以并不想给明楼开口的机会,“大哥,明家待我的好,我一直都记着,可是大哥,我们都太熟悉彼此了,因为我们之间只有对方可以坦诚相待,任何时候我们都只有对方可以依靠,即使下一秒身陷囹圄,我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把命交托到对方手里,所以很多时候,我们都忽略了很多事,我们现在虽信仰相同,可并不是因为对方的选择,说到底,我们不过是殊途同归。”

阿诚将衣服归整好放入柜子,“大哥,有的时候,你会不会好好的,坦诚的问问自己心里,最真实的想法到底是什么。”

“阿诚……”

“大哥,那件事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,我还是希望能得到你的同意,我先回房间了。”阿诚没有给明楼任何的说话机会,而明楼几度想开口,却也不知道说什么,他愣在了那,阿诚说的那几句,一直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,而明楼一点也想不透他所说的意思,理不出半点头绪。

明楼没有想到阿诚竟会不告而别,前一日他升了官,宴会上阿诚替自己挡了一杯又一杯喝的酩酊大醉,明楼没有想到这是想骗过他的手段,待他醒来,阿诚早就登上了去天津的火车,只言片语都没留下,而有一瞬间,明楼竟然觉得松了口气,明楼这段时间像是被老师出了难题的学生,而老师又跟在屁股后面,步步紧逼追着他要答案。

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,明楼像是刻意要抹去阿诚在的一些习惯,很少再提及阿诚,偶尔习惯性的喊阿诚,然后便是看着空落落的地方愣神。

“大哥,前几日我见了阿诚哥,这是他现在住宅的电话,你们这么久不见不联系,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吧。”虽然明台来天津前明楼说过,这么久了,没有必要刻意去见阿诚哥,可是明台觉得,这不过是大哥心里这么多年来的结,他不肯面对罢了,来了天津后还是特地去找了阿诚哥,聊了许久,这么多年竟是有些物是人非。

明楼那天虽然记下了号码,但一忙就放到了一遍,过了好些日子偶然翻到才想起了这件事,考虑许久才打了这个电话,却在接通后挂了电话。

电话那头,阿诚握着听筒,虽然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,阿诚却对着那头已经挂了的电话喊了声:“大哥。”

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走的飞快,转眼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,明楼没有想到,跟阿诚再见面是这样的场景,阿诚闭着眼,躺在棺木里。

明楼是前天半夜接到了明台的电话,“大哥,阿诚哥去了,他在这无情无故的,也没几个朋友,现在后事都是我在处理,如果大哥还想见最后一面,早些过来吧。”

明楼挂了电话,愣愣的一直坐到天亮,突然之间翻箱倒柜起来,把阿香吓了一跳,“阿香,快帮我找张纸,上面写了串号码。”阿香也不敢多问应了一声就帮忙找了起来,“大少爷,快看,是不是这个。”阿香在一堆旧书中翻出了那张泛了黄的纸张。

明楼拿了那张纸,却又是坐了半天,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抓起电话拨号,每个数字都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,却在电话接通后猛地挂断,颓然的跌坐在椅子里,他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,反反复复的做着这相同的动作,他想打电话给阿诚,却在接通后猛然明白,无论自己再怎么打,那个人已经死了,再也不可能接到电话了。

正值隆冬,阿诚的遗体便摆在了家中,明楼日夜兼程的赶到,兄弟三人的重聚却是阴阳相隔了,明台把阿诚留下的字条交给了明楼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前途艰难,身先士卒,殊途同归。

“那时,天津时局不稳,需要人员潜伏,可是也同样意味着巨大的危险,大哥你经验丰富,本是最佳人选,可是阿诚哥极力要求他来,此任务极为秘密,所知情的人也极为少……”明台后面的话明楼已经听不进了,他绕着棺木走了一圈又一圈,手握着棺木边缘,因为用力,指尖发白,明楼看着阿诚,神色安详,而明楼知道,重新换过的衣服下面,是多少的血窟窿。

“阿诚……阿诚……”明楼无意识的喃喃喊着阿诚的名字,想要得到回答,却只有得到,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,自己的回音。

时隔多年的见面,明楼那句迟了好久的话终于说了出口,“阿诚,好久不见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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